汉江硪歌
汉江硪歌属主腔与号子相结合的曲体结构,曲调可细分为慢、中、快、急四种曲调,一般以五声调式为主,主腔与号子四度、五度、八度相呼应,形成了一唱众和、独具自然和声的演唱特色。汉江硪歌大致可分为打抬硪曲调、打飞硪曲调和打木硪曲调三种。打抬硪时,所使用的打硪工具是农家在禾场上压谷子用的石滚,绑上四根木杠由8人或者12个人提打。打飞硪时,是用四角都凿有绳孔、重约八十余斤的大方石,由八个人持绳抛打,时高时低,起落如飞,看上去十分热烈壮观,能激发民众兴修水利的热情。打飞硪与打抬硪曲调可以互通,但打飞硪多以慢硪和中硪曲调为主,可细分为2硪、2/4硪、5硪等多种节奏曲调。第三种是打木硪曲调。木硪又分两类,一类是方柱形的,一类是实木圆柱形的,只需2-4人就能提打,打硪时,演唱曲调的风格又有所差异。
曲调上,汉江硪歌一个明显的风格就是衬句、衬词的多样化。衬句、衬词由象声词组成,它也是最早的硪歌号子。在打硪的劳动中,领硪者通常利用衬句结合高音出现在硪歌的首句,迸发而出,大跳进入,高亢、铿锵的声腔以先声夺人之势,激发劳动者的热情。如:领唱中唱到(吆—也—火)与齐唱中(火呵火火吆)相互呼应,领唱中(耶—吆啊哈嚯—嚯)与齐唱中的(嚯呀嚯嗨嚯也)相互呼应,极大地丰富了硪歌的表现力,凸现生动活泼、风趣诙谐的音律。硪歌衬句、衬词与硪歌结合,形成浑然一体的劳动歌曲,悠扬激昂,动人心弦,催人奋进。
除了曲调,江汉硪歌的唱词内容也十分丰富:“伙计们,加把劲。密点打,慢点行。”“早谷扬花正要水,十八娇娘正配郎。李郎张郎选好郎,好吃懒做当和尚。”除了这些劳动中的固定唱词,也有即兴的演唱。唱硪歌的好手一点也不亚于现在流行的饶舌歌手。眼边看、心边编、口边唱,不拘形式,随心所欲。如果有人路过,领唱者一边猜测路人的身份去向,一边编词即兴领唱。要是有美女路过,那更是陡然来劲,越编词越多,硬是把人家唱得不好意思,只能掩羞抿笑,快步疾走。
在荆门市沙洋县马良镇邓集村,61岁的邓承鹏老人,是荆门市仅有的几位硪歌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。从18岁起,邓承鹏就多次参加汉江大堤马良段及小江湖溃堤的修筑劳动,并在劳动中跟随父亲邓德荣一起学习了汉江硪歌的演唱。
据邓承鹏回忆,在上世纪七十年代,他的父亲邓德荣是当时生产大队的队长,每年冬季进行水利建设大会战的时候,当地的乡亲们就在父亲的带领下,边唱着硪歌,边筑防汛大堤。当时的场景至今令邓承鹏心潮澎湃:红旗招展,硪歌四起。“加快速度,力争上游,排除万难,争取胜利”一句句响亮的口号变成硪歌声,融入了冲天的干劲中,振奋人心。
邓承鹏仍对硪歌有着深厚的情感,除了在田间劳动时自娱自乐,当和村民们集体劳动时,他也要带头吼上一嗓子。2010年9月,秋汛来临,邓集村五组面临着水患的威胁,在庄稼多、机械又无法进场施工的情况下,邓承鹏和当地的村民一起,重新唱起硪歌,加固了60多米的防汛堤。
在沙洋县五里铺镇合心村,71岁的杨道美所唱的硪歌则另有一番味道。在乡间土生土长的杨道美,小时候就开始受到长辈们唱硪歌的熏陶。当地农田多,在插秧、扯草、车水等繁重的体力劳动中,集体劳动的村民们便开始跟着流传的曲调,作些唱词以对歌,自娱自乐,于是便有了扯草歌、栽秧号子、踏水车号子等。
因为是田间对唱,所以歌词里便有了很浓郁的情歌味道。“三根柏树打牙床,送给我的幺妹子,先雕一个妹,后雕一个郎,左雕一个龙,右雕一个凤,把妹子雕在郎的心尖上,伊……哟……”杨道美信口拈来一曲,乡音悠悠,乡情袅袅,田园味十足。